鼻中隔血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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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7/28 19:2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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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因是一次体检过程中,偶然想到去拍个X光,看看为什么鼻子吸不进气。拍完大夫拿着片子端详了很久,看着完全被偏曲完全堵死的左侧鼻腔,说:“开刀吧。”

那时是年,因为害怕大夫嘴里说的根治疗法,我像从屠夫手中挣脱的猪一样,仓皇逃离科室。简单说,手术过程需要从鼻底将鼻头切开,再将它翻起,将偏曲的鼻中隔部分切下,重新矫正好后再缝起。对于那时尚未达到久病自成医的我,浅薄的医学知识使我对术后丑陋的自己感到恐惧。但最好的手术时机被耽误了。待2年后又再一次面对同样的情况时,我欣然接受了,以后会变成伏地魔的可能。

开住院单是个麻烦的事情,首先它不允许你一个人开,必须得有人陪同,留下必要的联系方式和情况告知。医院的“免责声明”,如同写在康师傅包装右下角小小的“本品以实物为准”一样。三张单子,一*一蓝一白。*的给住院部,蓝的给主治大夫,白的给自己。然后就是安排床位和术前观察,我为了一次性把必要的工具都带齐,翻箱找出了两个被灰蒙得褪色的蛇皮挎袋,为什么不说是挎包,因为它扎实的容量不允许我把它定义成包。两个蛇皮挎袋,加一个便携拉杆箱。载满一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,乘着公车,带着疲惫走向住院部。

安顿下床位,到了签字的环节。我没有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,都表达了些什么。总结下来无非就是:你有病,我有药;我能治,不一定好;要不好,原谅我;之类的话。然后我得到了一个,写着我名字和长长激光刻字编号的手环,护士说,这是你出入病房、药房,如果要偷溜出去干点什么所必须的东西。有了这么一个小东西的衬托,我原本孱弱的手腕竟也有了些怏怏的柔。换好病号服,听大夫讲解一下你会经历些什么,天已渐黑。阳光变成星光,奔跑一天后也无比吃力,好在病床是真的舒服,不多时便睡着了。

第二日科室主任带着手下一帮干部来了一波“专家会诊”,看了看昨天做的抽血,皮试和体征数据,露出放松的笑容。只是简单的要求说做好术后检查,便又向下一个病房去了。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,和隔壁床的两个大叔交流了两句。两人都是饮酒过量,作息不规律导致的鼻息肉阻断呼吸,导致打鼾,容易造成窒息。在妻子的胁迫下来做手术切息肉。他惊叹于从术前签字检查到今日术前准备都只有我一个人,也看不见任何紧张或者反应。老实说我并不害怕,反而有些兴奋。毕竟从没做过全麻手术,很期待自己会遇到怎样的体验。

早上十点四十,手术室的工作人员推来了推车,躺上后便推向手术室。看着廊灯一个接一个远,眼前变成一盏巨大的术灯,说明就到手术室了。出乎意料,没看到什么明晃晃的工具,只有两台如同起重机一般形状的机器,发出准备好启动的滴滴声。一位护士拿来一支笔和一张纸,果然,又是一份手术知晓书。我胡乱写了几个我认不出来的字,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:“姐姐,如果我没醒过来,麻烦你打我两下好吗。”在场的6个大夫都笑了,那个姐姐回了一句:“不可能的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边说边转身走近我,手里拿着一个直径6厘米的针筒,那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,配着一根细长的针头。那一刻理智被恐惧压倒,我说太多了吧,会打死的吧!她笑盈盈得走近我,边说没事边缓缓地把针头从手臂推进身体。我疼得啊啊乱喊,但没多久麻药就开始生效了:

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,感觉心脏越变越小,同时有无数的手顺着胸口一路往上抚摸,直到把大脑捧在掌心。像是熬夜至黎明时,神智和神知之间暧昧不清的联系。有种被逼无奈的安心感,不多时便睡着了。也不会做梦,毕竟是身体各部分被迫休息状态,日无所思,夜定无所梦。

醒来时眼前通亮,大脑因为信号传达无反馈的原因,自说自话的加强了神经刺激信号浓度,重新获得掌控权让它觉得踏实多了。在明确我没有瞎之后,瞳孔慢慢回缩到正常水平,我左右动了一下眼球,确认我的视神经信号接受没问题。然后开始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:能看到另外两张推车床,还有冰冷的走廊灯,我想转头看看我的右边,却转不动。很好,我心说,至少我的神经都还是正常的。等信号可以传达到四肢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。

远处有两位护士在整理些什么,可能是术后医疗用品的处理。我想了一句幽默的话,想让她们知道我醒了。但舌头仿佛有千斤重万斤沉,它和上颌紧贴在一起,像垂死的鱼,一动不动。我发不出话,脑海里浮现出吴队长身份洗白后趴在手术台上唱《出师表》,这我是唱不来的,但也不能唱些太乡土的东西。便从嗓子里挤了些声音出来,大概唱的是《七里香》。右边的护士率先听到些动静,转过身招呼同伴过来,示意把我推回病房。边推边笑,怎么还唱起歌了呢,她说。

接下来的三天内正常进食都会受影响,每天需要4瓶输液,2瓶生理盐水,2瓶营养液。因为不能洗澡的缘故,我闻起来如同脱毛的鸡。卧床的三天里,我把所有能看的免费电影都看了一遍。其中一部《小男孩》,讲述信仰和宽恕的电影,用了五次看完的。每次看了30分钟就开始瞌睡,甚至开始怀念领导开会沉稳但颇有思辨的发言。

三天里最常做的事就是喊疼,麻药慢慢消退的过程中,伤口部位,白细胞,红细胞,血小板争相登场,一个要止血,一个要造新,一个要杀菌。从下午六点一直疼到第四日凌晨四点,中途换了两个枕头四次冰袋,只因为疼得出汗。又担心吵醒隔壁两个明天就要手术的大叔,忍着不能叫出声。除了疼痛,为了隔绝感染,大夫在我鼻腔一直到眉弓的狭长通道里,塞满了沾满酒精的棉花和包住棉花防止外漏的橡胶手指套。呼吸通道被压迫的窒息感和伤口愈合的疼痛混在一起,不似拿铁和咖啡,比例正好的协调。而是互不相让的争抢,谁都要争夺痛觉神经的最大支配。我的痛苦阈值,在短短十小时内,提高到了我曾经不能想象的位置。最后睡着的原因,竟是因为疼痛花费了太多精力,伴着剧痛昏迷过去,再醒来已是第五日晌午。太阳很高,是个好天。

第五日可以从外部检查伤口愈合情况了,大夫拿起一个镊子,慢而有力地从我鼻腔里扯出一根细长的橡胶手指套,它光滑的表面因为凝血的原因变得有些粗糙。两个杯盖般大小的,吸饱了血的棉花团跟着一起掉出来,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鲜艳的红色,因为缺氧太久,很大一部分都发黑了。大夫看了看外围,发出安心的肯定。说再观察观察就没问题了。

第六日摸了一天,出去转了转。下午大夫把所有的棉花都取了出来,空气顺着压强流进新生的鼻腔。压迫解除的瞬间,竟有了些落泪的冲动。术后大夫叮嘱了两句,说这是把你的鼻骨磨去了一部分,空出位置给左侧鼻腔。偏曲的中隔部分,给打断重新接上了。听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黑帮斗殴,好在结果很好,也就没放在心上。

出院那天我取下手环,难受得如同失去一个认识很久的好朋友。毕竟只有它陪着我,在月明的深夜疼疼疼得乱叫。但现在可以深吸一口气,再背起蛇皮挎袋,就为了这个动作,这些痛苦也就没那么痛苦了。

以后,应该多和医生交交朋友,毕竟身体就是一台破机器,松了得拧,坏了得换。情感和事业,也遵循这个道理。

年4月22日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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