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/海辰·北京房山
编辑/渝夫·天津河东
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，但此类狗血和不堪的事儿从来就没断过，医院发生的血案，就是男主角贪吃窝边草吃掉了性命。而林云所目睹的，似乎正是此类花边事件的翻版。
第八十八章窝边花草
“林医生，把那个小伙子的穿刺手术做一下！”赵德山戴着一幅大口罩，站在医办室的门口对林云说：“我马上要去做个大手术，小王跟我去！”
王蕊蕊如花蝴蝶般飘出医办室，李政则一脸苦相地出现在门口。
林云叹了口气，最近王蕊蕊和赵德山的关系越来越密切，有一次她甚至听到从来不乱开玩笑的赵主任叫王蕊蕊“小蕊蕊”，今天的大手术是一例罕见的复杂性鼻咽癌手术，能做赵主任的助手，肯定会学到不少东西，论资历，医院好几年，论学历，她也是这批年轻医生里最高的，但赵德山似乎有意冷落她，几乎很少带她上大手术，只是给她一些诸如穿刺之类的小手术。
“林医生，今天，必须做穿刺吗？”李政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林云的思考，林云冷冰冰地说：“对，你先进治疗室准备一下吧！”
走进里屋的治疗室，林云面无表情地让李政坐在一张靠墙的椅子上，她带上窥鼻镜，打开灯，坐在李政面前。
“抬起头！”
李政抬起头，他的皮肤很白，书生气质显露无疑，林云用镊子伸进李政的鼻腔，仔细看了看，边看边说：“你这鼻甲还挺肥大，鼻中隔也有些偏！”
李政一脸痛苦的样子问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林云说：“也没什么好办法，彻底解决鼻中隔偏区的办法就是做手术。”边说边将镊子取出来，而后拿起调试好的麻药，用长竹签在里面湿了湿，说：“先穿刺吧，你鼻窦里的脓水一定不少！”
李政战战兢兢地问：“就用这根竹子穿？”
林云说：“当然不是了，这只是麻药。”她取出竹签，在治疗盘里拿起一根二十厘米长的穿刺针，在李政面前晃了晃，说：“用这个！”
李政的脸色“刷”的一下就白了。
林云冷冷地说：“别担心，上了麻药不会很疼的。”她拿起竹签和镊子，开始给李政上麻药。李政的面部表情变得丰富起来，挤眉弄眼，呲牙咧嘴，林云一个劲儿告诫他不要乱动，好不容易将药上到位，两根长长的竹签插在李政鼻子里，乍一看很滑稽。林云看了看表：“等十分钟！”
李政已经一头汗水，他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为了缓解他的压力，林云找了些话题和他闲聊起来：“你毕业后就是警官了吧？”
李政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哦，警察工资稳定，待遇也不错。你大几了？”
李政举起三根手指头，惨惨地笑了一声，还是一声不吭。
林云想笑，但她忍住了，说：“没关系的，穿刺只是个小手术，只疼一下就好了！”
李政笑笑，很痛苦的样子，林云心想，他在家一定也是个“小皇帝”。
十分钟后，林云取出了麻药用的竹签，问：“感觉怎么样了？”
李政回答：“嘴里苦苦的，鼻子也通畅了！”
“那是麻黄素的作用。”林云说：“那我现在就开始给你做穿刺了！”说罢，她左手拿起穿刺针，右手捏住李政的下巴，他的下巴刚刚刮过，胡渣还很扎手——一种久违的感觉刺在林云心头，柳原的下巴，似乎也是这样的手感吧！
几乎没有任何迟疑，林云就将穿刺针伸进李政的鼻腔，到达底部时，她用力一刺，同事右手紧紧固定住李政的下巴，李政“哎呦”惨叫了一声，可并没有穿通！他的骨头还挺硬。林云只得松了松左手，再一次握紧穿刺针，发力，只听“咯嘣”一声生脆脆的声音——穿通了！
她长舒口气，再看李政的脸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，他的脸色白得发青，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泪花，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，冷汗从额头上不住流下来。
“你不舒服？”林云忙问。
“头晕……恶心……”李政虚弱地回答了一声，就一头歪在椅子上。
“陈医生，陈医生，快来帮下忙！”林云忙喊：“病人晕过去了！”
医办室的陈医生闻声而来，和林云一起将李政抬到治疗室的一张空床上，林云将插在李政鼻子里的穿刺针拔出来，测了下脉搏，虚得很，她让陈医生打了一支葡萄糖，灌进李政的嘴巴里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李政才睁开眼睛，问：“好了？”
林云看着他，不由说：“男子汉大丈夫，还怕成那样！”
李政不好意思地笑了，一朵红云飘在他脸上。
“今天早晨，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？”一旁的陈医生问道。
李政点点头，林云心想，这个小学员，跟个大姑娘似的。
“以后要记住，做穿刺手术前要吃饭！”林云有点生气：“今天就算了吧，过两天再做吧！”
正说着，护士罗小月慌慌张张跑进来，对林云和小陈说：“不好了，鼻咽癌那个手术病人大出血，要你们赶紧过去抢救！”
林云和小陈忙跑向手术室，林云边跑边想，做鼻咽癌手术大出血，肯定是伤到脑部血管了，这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，但以赵德山的技术，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啊！
手术室里，赵德山正在手术台前挥舞着纱布和止血钳，旁边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帮忙，王蕊蕊站在一边，动也不动，像是得了痴呆症似的，她和小陈走上前台，问：“主任，怎么样？”
赵德山低声说：“一根脑动脉破裂了，情况很糟！”
林云看见那个病人满脸是血，周围的纱布都染红了，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巴和鼻子中流出来。
“快，止血钳，加药！”赵德山果断地说道。
林云忙递给他一把止血钳，她顺便看了看心电监护仪，忙说：“主任，病人心电紊乱，用针强心剂吧！”
赵德山说：“是的，快用，小陈，你报告病人的体征……”
“哦，体温36度，正常；血压……”
……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，病人的血渐渐止住了，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也恢复了正常。林云长舒口气，赵德山一脸汗水，想必一定紧张坏了。
“病人体征稳定！”小陈高兴地说。
“真悬，差点就抢救不过来了！”护士罗小月长舒口气。
“先缝合伤口，再送ICU吧！”赵德山说：“你们去换衣服吧！”
一旁的王蕊蕊如同听到大赦一般，僵直的身子直了起来，走向更衣室。
赵德山望了望他们，说：“今天的事，别和任何人说！”说罢也走进更衣室。
小陈低声对林云说：“你不觉得，主任今天怪怪的？”
罗小月凑了过来：“刚开始是主任操刀的，后来把刀给了王医生，主任在旁边指导，结果王医生手误了，割断了病人的动脉，血一下就涌了出来，好吓人！”
林云明白了，说：“既然主任让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事情，咱们就别提了！”
回到医办室，林云才发现李政竟然还躺在治疗室里，她上前推了李政一把：“喂，你怎么还没走啊？”
李政大概是睡着了，被林云一推，一个激灵站起来：“哦，现在穿刺吗？”
林云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今天不穿了，再过两天吧！”
李政摸摸脑袋：“我还以为你们还有事和我说呢，所以我就没走。”
“赶紧回去吃饭吧！都快十二点了！”林云缓了口气：“下次坚强点，小警察同志！”
海辰，本名刘振华，陆军中校，中央军委机关网《政工研究》和《军旅文学》栏目远程编辑。自幼热爱文学写作，曾在军内外媒体发表各类文章千余篇，出版文学作品集《海蓝，海心》《那些年，那些光影流转的记忆》，多部文学作品在军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。